時間. (2010-07-25 10: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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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紅的《呼蘭河傳》寫的是一座小城的故事，而且必須強調這些故事是只發生在
記憶中的時空；呼蘭河是一個曾經存在過的有機體。因此，在閱讀這本書的時候，我一直
隱隱約約的預感著這座小城將要消亡的命運，果其不然，一位位住在記憶中呼蘭河的人，
熱鬧的登場，但是卻常常迎來可笑的結局，或者死亡。

而我認為這些故事最特別的，是作者用了種戲謔的語調，來描述這些人物如何「自然
的」步向自己的結束。雖然知道這些人會有這種落寞的結局是必然的（因為作者提供了
足夠的線索），而且我也因為這些人粗鄙的個性、殘忍的行為而感到憤怒；然而，看著
他們步入毀滅，同情感卻在心頭徘徊不去。

也許是因為知道他們自己的「本性」造成自己的悲劇，我對於這種無法抗拒的命運感
到悲傷。而作者戲謔的筆法，則加劇了我的感觸。

書中的第一和第二章的內容，提供讀者足夠的資訊，來理解呼蘭河城中居民生活的
境況；包括他們的生與死、喜與樂、犯罪等等。自作者第三人稱觀點的視角，大致上瞭解
了呼蘭河城居民的人生百態。

在呼蘭河城裡，對於事實故意視而不見，是為了和生活現實妥協、為了在艱困的生活
環境裡，還有一些樂趣與希望。因此對於他們得疫病死掉而拿出來便宜賣的瘟豬肉，他們
可以自我解釋說這些豬不是因為得病，而是跌進坑裡淹死的。

另外，在小城裡，不幸的事也常發生；比如說「那位婦人會瘋是因為自己的兒子被
淹死了」，或者「那一位母親因為驢子被兒子打斷腿而哭瞎了眼」。

正是因為生活中的苦難太多，居民似乎相信來世的許諾。在城裡，龍王廟是重要的，
燒給死者紙作的房子、僕人、白馬也是重要的。

呼蘭河這種寂寥的氣氛，一直縈繞在書中直到最後。

「春夏秋冬，一年四季來回循環的走，那是自古也就這樣的了。風霜雨雪，受得住的就
過去了，受不住的，就尋求著自然的結果。那自然的結果不大好，把一個人默默的一聲
不響的就拉著離開了這人間的世界了。」

然而，蕭紅這本作品一直是如此的悲觀嗎？我並不這麼認為。比如說，自第三章開始
，以一位小女孩第一人稱觀點書寫；而這位小女孩一直到本書的最後，對於他人的悲慘，
一直是種同情的態度；而她的天真也從來沒有變過。

另外，書中最後一章的關於馮歪嘴子的故事，似乎也隱隱約約的告訴讀者，一種樂觀
、有韌性的生活態度。馮歪嘴子很明顯的也是個悲劇人物，他的工作是相當粗鄙的，後來
他因為有了女人而丟掉了工作，生活越發艱辛。但是悲慘的事接踵而來，先是他有了養
小孩的壓力，後來更不幸的是他太太的死亡。而其他旁觀者，對於他的悲慘境況卻並不是
給予同情，而是冷嘲熱諷、不看好。

「馮歪嘴子的女人一死，大家覺得這回馮歪嘴子算完了。扔下了兩個孩子，一個四五歲，
一個剛生下來。看吧！看他可怎麼辦！」

但是馮歪嘴子卻不像大家享得一樣：「可是馮歪嘴子自己，並不像旁觀者眼中的那樣
的絕望......因為他看見了他的兩個孩子......他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他一定要生根的，
要長得牢牢的。他不管他自己有這分能力沒有，他看看別人也都是這樣做的，他覺得他也
應該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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